应从商标法立法宗旨看待解百纳之争
中华商标协会专家委员会主任董葆霖：
问：您怎么看待这次的“解百纳”之争？
董葆霖：看“解百纳”的相关问题，是要从商标法的立法宗旨上理解这些问题。商标法的立法宗旨是要保护商标专用权，保护市场竞争秩序，保护企业诚实劳动、诚信经营，以此来推动商品市场经济的发展。使市场形成一个自由贸易、公平竞争、你追我赶、良性循环的、可持续性发展的健康局面。
商标的本质是要起一个能使消费者区别商品来源的作用。消费者的这个区分和理性选择非常重要，使得种瓜得瓜，种豆得豆。如果自己的商标为他人使用，就会使创造者的心血、劳动和资金付诸东流。如果人人丧失了创新的信心，社会就不能够发展。只有使自己的知识产权得到保护，才能够真正保障生产经营者。经营者也才会有信心投入更多的资金用于创新发展生产、提高质量。这样的良性循环的激励机制，不仅对于市场、而且对于消费者都是有益的。而这样的竞争局面一旦展开后，对于没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企业也是一种鞭策，会使他们在市场竞争的压力下，调动内在积极性，也努力创建自己的商誉、开发自己的新产品。所以说，商标法的立法应当最终是通过确立商标制度，维护市场的公平竞争局面，促进经济社会“两个文明”的同步发展。
问：商标法的立法宗旨和“解百纳”之争有关系吗？
董葆霖：看待“解百纳”之争的情况，关键要看到，“解百纳”是张裕公司创立７０多年来创建的民族品牌，也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商标。应当说，“解百纳”是张裕多年诚实劳动、诚信经营得来的。经过几十年的经营，也在消费者中取得了高度认可。这种情况下，根据商标法的立法宗旨，就要肯定它这个品牌对社会经济“两个文明”发展的贡献，对消费者的长期贡献。
问：您认为“解百纳”是商标品牌还是葡萄品种？
董葆霖：分析“解百纳”是否是商标品牌，主要看事实，即历史事实上“解百纳”是否构成商标法规定的不能注册商标的情况。有人说解百纳是“Ｃａｂｅｒｎｅｔ”的译名，说它就是葡萄的品种。这种说法不对，第一，“Ｃａｂｅｒｎｅｔ”不是葡萄名称，也不是葡萄品系名称。只是几种法文葡萄名称赤霞珠ＣａｂｅｒｎｅｔＳａｕｖｉｇｎｏｎ／蛇龙珠ＣａｂｅｒｎｅｔＧｅｒｎｉｓｃｈｔ／品丽珠ＣａｂｅｒｎｅｔＦｒａｎｃ的前缀，而“Ｃａｂｅｒｎｅｔ”并没有含义；第二，在市场中，有很多葡萄酒将“Ｃａｂｅｒｎｅｔ”翻译的也不固定，有的译为“加本力”，有的译为“加百纳”，因此“解百纳”并非“Ｃａｂｅｒｎｅｔ”唯一对应的译名。葡萄品种的说法根本不能成立。
退一步来说，即使解百纳是“Ｃａｂｅｒｎｅｔ”的音译，那么，“解百纳”是否是葡萄酒的通用名称？商品通用名称是表示某标识商品的、反映本质特征的名称，或者是经过长期的、规范使用的为消费者约定俗成的名称。中国农学会葡萄分会认定的葡萄品种中，并无“解百纳”这一品种；葡萄酒标准中也没有“解百纳”这个葡萄酒名称，因此“解百纳”也并非国家通用标准的名称。“解百纳”是商标，不是葡萄品种和葡萄酒通用名称的事实，是法律确认的。它１９３６年９月１５日提出商标注册申请，１９３７年６月２８日国民政府实业部商标局审定注册，注册号为第３３４７７号。当时１９３５年的商标法第二条第五项规定对于“相同或近似于同一商品习惯上所通用之标章者”“不得作为商标，呈请注册”。这一历史事实充分证明，“解百纳”在７０年前就是被商标法确认的葡萄酒商标。
问：认定“解百纳”是不是商标，还需判断其是否具有显著性？
董葆霖：经过７０年的使用，解百纳在消费者当中影响很大。现在已经形成了批量生产、批量出口，已经被国内外消费者认知和认可，已经为相关公众所熟知。这是我们的珍贵历史文化遗产，是我们民族的骄傲！中国还有多少这样的商标，她的“显著性”还需要证明吗？！所以商标的显著性已经非常突出了。可以说，即使“解百纳”商标没有注册，它理所应当地也应当受到反不正当竞争法的保护。有人说现在３０多家企业使用了，“解百纳”就是全行业的公共财富了？这是什么逻辑？人家是１９３７年注册的，连续使用并投入了７０多年，２００１年人家又再次申请注册。１９９８年以后先是一两家企业未经许可使用，新世纪竟然３０多家企业一哄而上，总共两年多点时间，就把人家几十年创立的知识产权变成“全行业的公共财产”了吗？这损害的不是一个企业的商标权益，损害的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信心和希望，是国家和民族长远的和根本的利益！
问：在目前阶段，张裕公司是否拥有“解百纳”商标的使用权？
董葆霖：我认为，张裕公司对“解百纳”商标的保护，可以分为以下几个层次来理解：
根据２００２年商标法的规定，如果有葡萄酒厂商复制、模仿与“解百纳”类似商品使用的话，可以利用驰名商标保护的条款，保护它的权益。
“解百纳”目前处于商标注册之后，２００２年，它的权利经过商标局确认，已经受到商标专用权保护，其他商家未经商标注册人许可不得使用、不能使用解百纳。商标局虽然发出了撤销决定，但在没有生效前，张裕申请商标评审委员会裁决，又撤销了商标局的决定。现在处于司法审查阶段，其商标注册仍然是有效的。如果法院最终撤销了商标评审委员会的决定，则该商标权利不存在；如果法院最终确认了商标评审委员会的决定，所有的侵权行为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。评审委员会作的裁决，是行政决定，可以通过司法途径来救济。但我认为，这个过程依然是一个存在纠纷的过程。而“解百纳”的商标权则是一个已经确认的权利。所以，这种已经确认的权利还是应当受到保护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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